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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我拿到反派劇本的第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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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我拿到反派劇本的第十二天

陳子輕聽到虞平舟的話,心裏的無語一時沒關住,跑到了臉上。

大哥,你多大年紀啊,你是三十二歲,不是三百二十歲,我才說了三個哥哥,你就分不清哪個是哪個了?

你是大家族的族長,大企業的掌舵者,腦容量這麽小的嗎?

陳子輕不認為是虞平舟介意他叫這個人哥哥,叫那個人哥哥,可能性比天上下鉆石還要小。

易感期的陪伴帶來的連鎖反應是有的,卻沒這麽大,沒這麽猛。

陳子輕頭一回從這個視角直面Alpha優越的眉骨與輪廓:“扶水哥哥大我三歲,衍明哥哥大我十一歲,文君哥哥跟未年哥哥都和你同歲,大我十四歲。我不叫他們哥哥,直接叫名字會不會不禮貌啊?”

少年表情認真:“哥哥,我不能那麽做呢,我不在孝培,我在長陵,在虞家,我不可以做個沒教養的……”

虞平舟說:“在我面前叫名字。”

“哦。”陳子輕被打斷了,他露出細微又不難發現的不悅,瞬息後就乖順地笑起來,“這可以。”

“那我們接著剛才的說。”陳子輕的鼻息裏有Alpha常用的熏香和玫瑰花香,他笑容燦爛無害,“我想讓哥哥幫我搶到江扶水,還有你老同學楚未年。”

虞平舟看著將小樂子擴大延伸至今的少年:“析木,那次你說你要搶東西,我怎麽告訴你的?”

“你告訴我,搶不到別哭。”陳子輕純真地眨眼睛,“可是我沒哭啊,我只是尋求援助,你又沒說不可以找人幫忙。”

虞平舟平和道:“對於你搶玩伴這件事,我不阻止是對你的尊重,也是我相信你作為成年人,能承擔一切後果的認可,我不可能幫你。”

“為什麽?”陳子輕情緒激動,“衍明哥哥不是我親哥哥,他都……”

少年徒然閉嘴,他咬了咬沾著棒棒糖香甜的嘴巴,有點心虛地說:“我又亂叫人哥哥了。”

而後就毫無障礙地改了稱呼:“周衍明都能幫我,你為什麽不能?”

虞平舟沒動怒:“析木,我跟周衍明不同。”

“看我怎麽忘了,是,你們不同,他是沈文君的眾多追求者之一,而你是沈文君的未婚夫,你們的身份立場不一樣。”陳子輕呵呵笑了兩聲,臉上滿是陰冷冷的色調,“我以為經過上次易感期,我在哥哥心裏的地位能上去一些,可以跟沈文君比個高下,是我拎不清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上趕著自取其辱。”

“行了,我知道哥哥的態度了,你不給沈文君通風報信已經是對我的仁慈,我不能奢望其他,你是沈文君那邊的。”陳子輕從路燈上面跳下來,他故意站不穩,手抓住Alpha的西裝袖子,使勁攥在指間,留下不容易撫平的褶皺痕跡。

“可是啊——”陳子輕仰起臉,他拉長了聲調,“我在你的易感期那麽照顧你,還讓你睡著了,你就只是誇我,這是不是遠遠不夠啊,哥哥,我不找你要獎勵,你就不給我。”

虞平舟的眉骨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

“哥哥,不知道你記不記得,你上廁所都是我……”陳子輕有意無意地戛然而止,他垂頭,攥著Alpha袖子的手往下扯了扯,做出小朋友討要玩具的架勢,“反正我要獎勵。”

虞平舟的目光落在被攥出的皺痕上面:“你想要的獎勵,就是做你的幫兇,幫你搶男人?”

少年不知所謂地高高擡著下巴:“是。”

秋風從兄弟倆中間跑過去,位高權重的兄長低頭,問年幼乖張的弟弟:“那你想哥哥怎麽幫你?”

陳子輕的眼睛亮晶晶的:“還沒想好,你先答應我,等我有需要了就找你。”

虞平舟沒言語。

陳子輕的精氣神飽滿充足了一段時間就要萎靡,他抓緊時間探虞平舟的底線,糾纏不休道:“哥哥,今天我生日,你不能順著我一點嗎?”

虞平舟忍俊不禁:“這叫順著一點?”

陳子輕脖子仰酸了,他神經質地笑:“那你答不答應我!”

少年的眼尾慢慢顫紅,一滴淚要掉不掉,十分有存在感,難以讓人忽略。

眼淚都像是會演,能作。

玫瑰園裏的花葉都在看他,不知是覺得他可笑,還是覺得他可愛。

好半晌,虞平舟溫柔道:“你確實在我的易感期付出了很多,也表現得很好,該給你獎勵。”

陳子輕歡呼雀躍地抓著他胳膊蹦跳起來:“我就當你是答應了啊!”

虞平舟掃向大門那邊。

陳子輕伸著脖子望了眼,沈文君往裏走,周衍明跟江扶水一左一右,猶如兩大護法。

周衍明發覺他的視線,下意識就離沈文君遠一點,像是通過站位表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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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的生日沒有辦成權貴社交活動,虞家直系都沒來,出席的只有壽星邀請的朋友。

吃飯的時候,周衍明沒挨著沈文君坐。

陳子輕沒管周衍明,他的註意力都集中在沈文君的言行舉止上面。

很正常。

沒對江扶水有超出師生以外的情感。

沈文君只在大門外見到江扶水的時候洩露了內心,只一眼,後來就沒了,看不出他的感情落點不符表象。

可這世上有三樣東西是藏不住的,貧窮,疾病,和喜歡。

陳子輕的餘光先是去了周衍明那裏,迎接的是一腔炙熱,他又把餘光移向江扶水,那青年難以掩飾對老師的一舉一動過於關心在乎。

在那之後,陳子輕的餘光去找楚未年,他在和虞家父子聊天,有分出一點註意力在沈文君身上。

陳子輕猶如一個鏡頭,抓捕桌上幾人。

沈文君察覺他的視線,投以安撫的柔和笑意,表示自己不怪他隱瞞,利用接朋友這事搞出來的惡作劇。

陳子輕扯扯嘴角,沈文君不會有破綻了,他等江扶水向他看來,帶著被他隱瞞耍弄的怒意與指責。

沒有。

江扶水一次都沒看他,更別說偷偷在桌底下給他發信息詢問。

那Beta沈得住氣,很能隱忍,陳子輕要重新認識他了。

.

飯後,陳子輕給江扶水發信息,約他去後花園的林子裏:“扶水哥哥,你來我家一直不看我,不和我說話,我心裏頭很慌。”

江扶水背身去江邊。

少年在他身後說:“我只是想給你驚喜!”

江扶水沒有給回應,哪怕是一個字。

陳子輕小步追上去,和他一起站在江邊:“那天我請你來我家陪我過生日,你剛開始說你很忙,不一定有時間,後來你又說你盡量,今天你真的來陪我了,我非常開心,我……”

江扶水突然出聲:“我不知道老師是你嫂子,老師也不知道他的學生是你朋友。”

陳子輕把他扳過來,冷著臉糾正:“最好的朋友。”

江扶水一楞。他苦笑:“你兩頭瞞。”

陳子輕盯著他的眼睛:“怪我?我就怕你怪我沒早點說實話,你果然……是我不好,我太壞了,我這樣的人,不配得到扶水哥哥的重視,我什麽都沒有,爸爸跟哥哥都只拿我當一個添雙筷子的借宿者,一個小孩子,我說的話做的事他們都不當回事,他們之間才有血緣關系的羈絆,我不在那裏面,我一覆學他們就讓我住校,一個月才能回來一次。”

“等我成家立業,他們就不管我了,我的家在孝培,我母親丟下我去了地底下……我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很喜歡很想要的人,我一見到你就高興,我想你是我的……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不可替代的,獨一無二的,我說要給你驚喜是假的,騙你的,我只是太害怕了,怎麽我看中的朋友是我嫂子的關門弟子,我怕嫂子不讓我們來往,也擔心你有顧慮,慢慢和我變生分……結果你卻覺得我是故意的,我故意耍你玩……”

少年語無倫次,他赤誠地,義無反顧地剖開自己的心,眼淚成線地滑落,像一場晶瑩剔透的雨。

江扶水不知所措地遞出紙巾:“析木,我不是怪你,我也沒有覺得你是故意的,我只是覺得你提前說,我的老師他,”Beta略顯生硬地開口,“我也能有個準備。

“什麽準備?”陳子輕沒接紙巾,他哭紅的眼瞇起來,“說的就跟你們是相好的,要在我哥面前藏起尾巴,忍著不偷情一樣。”

江扶水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這是陳子輕認識他以來,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麽明顯的負面情緒。

遭到羞辱,怒不可遏。

陳子輕不知所措地抱住青年的手臂:“對不起,對不起,我亂說話,你打我。”

說著就拉起他的手,不輕不重地打在自己的嘴巴上面,眼淚又掉下來,嘴角卻是上翹,笑容裏透著一股子偏執:“一下夠不夠?”

江扶水身子一滯。

少年笑著說:“不夠就再……”

江扶水阻止他再那麽做,低聲道:“夠了。”

“好吧,那就不來第二下了。”陳子輕眼巴巴地說,“扶水哥哥,你原諒我好不好。”

江扶水聽著他說話的腔調和尾音,神情不自覺地微微放軟:“下次不要這樣了。”

陳子輕笑嘻嘻地點點頭,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根棒棒糖,舉起來送到江扶水面前:“這是我哥給我買的,很好吃的,你吃吧。”

江扶水看了眼戳到他下巴的棒棒糖:“我吃不完,回去被別人看到……”

“看到又怎麽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請你吃棒棒糖不是很正常。”陳子輕說,“你要是怕吃不完,那你咬啊,咬碎了不就能吃完了。”

江扶水不想吃。

少年卻是強制性地撥開糖紙,將棒棒糖抵在他唇邊,他被迫松開牙關。

棒棒糖被推進來,伴隨一片清甜。

陳子輕期待地問道:“怎麽樣,是不是很好吃?”

江扶水只被老師餵過糖,那是他生平頭一回感受到被關愛的溫暖,這是第二次,糖也是真的糖,並非照顧。

“是很好吃。”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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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一處,周衍明叼著煙看半天了,他拍掉落在身前的煙灰,擡腳就要去當第三者。

一道嗓音將他叫住,他循聲一瞥,虞平舟不知道什麽時候來這邊的,信息素一如既往的藏得密不透風。

周衍明古怪道:“虞董,你攔我?”

說著就想到什麽,不敢置信:“他也找你幫他了?”

“不是除了我,沒人能幫他了嗎?”周衍明一張頗有男人味得臉上青黑交加,“操,連這都騙我。”

“什麽獨一份,小騙子。”周衍明想過去要個說法。

虞平舟再次阻攔抑制不住信息素的周家大少爺:“別過去掃他的興致,他生日,想跟新玩伴玩,就讓他玩。”

周衍明瞪著縱容弟弟的虞平舟,暴怒道:“他媽的有沒有搞錯,我在追他!我做的不明顯嗎?我吃飯的時候眼睛都黏在他身上!”

虞平舟說:“我只看出析木一心撲在新玩伴身上。”

潛臺詞是,你是舊玩伴,早點認清現實。

周衍明被戳到脊梁骨,他把指間的煙送到唇間,吸一口吐掉煙霧,不慌不忙地反擊:“我追了沈教授這麽多年,退出來再看,你們是最成功的商業聯姻。”

虞平舟沒表現出不置可否的神態,也不見認同。

周衍明拳頭砸在棉花上,很不得勁,他開酒吧的,比不過開商業帝國的,心態情緒管理上差一大截,單是虞平舟能常年把信息素收在腺體內,就已經令其他同類驚嘆,並且感到驚悚。

煙霧騰繞著隨風散去,周衍明一根煙抽得快,風和他一起抽,沒一會就只剩個屁股,他突兀道:“現在這代小年輕有個說話,貞潔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嫁妝,我沒了,小析木看不上我。”

周衍明興味道:“虞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也沒了,他也看不上你。”

虞平舟的眼裏浮出疑惑:“他為什麽要看上我?他是我弟弟。”

“早前他是我心上人的小舅子,現在是我心上人。”周衍明譏諷,“你敢保證你們的關系不會變?”

虞平舟涵養高,他並沒有因為被冒犯而擺臉色:“敢不敢保證,都沒必要和你說。”

周衍明又轉了個話題:“他嫌我老。”

“你更老,十年後他二十八歲,你四十二歲,什麽概念,一個青年,一個中年,雖然高級別Alpha的年齡超過150歲這個平均年齡,往180歲上面走,”周衍明把煙屁股掐了,隨手丟地上,下一刻卻彎腰撿起來,“但你再不顯年紀也跟年輕人沒法比,就他那玩法,他把沈文君的東西全搶完了,肯定換個人搶,我們只是他戰績裏的一筆,屁都不算,你這個便宜哥哥也是他心情好才當回事,”

虞平舟眉心微攏,他看周衍明的目光像在看一個腦子有問題的患者,求而不得失心瘋,瘋言瘋語。

周衍明面部漆黑,媽的,他也知道虞平舟不可能對小屁孩動心思。

他拿年齡差說事,主要是氣自己比小析木大那麽多,帶上虞平舟純屬是炮轟。

虞平舟作為哥哥,管教不好弟弟,沒教會他做事要有始有終,男人不能隨便撩這個道理,沒罪嗎?他媽的是大罪。

周衍明透過林木,看江邊那個一心一意地仰望Beta吃棒棒糖的少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場。

沒事,他不缺伴。

周衍明見少年拿著Beta給的紙巾擦了擦臉,很自然地的把臟了的紙巾塞進他口袋,頓時生出一種久違的嫉妒:“虞董,江邊風大,你是不是該叫你弟弟回去,還要切蛋糕。”

虞平舟轉身:“等一會,才剛吃完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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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陳子輕來說,切蛋糕這件事看似小,實際一個不慎就要引發沒必要的麻煩。

第一份蛋糕給爸爸。

第二份給哥哥。

第三份給嫂子。

到了第四份,陳子輕看著魚塘裏的魚,正在費心釣就是不吃鉤子的魚,在鉤子附近看熱鬧的魚。

魚塘裏那只要逗一逗,不然會蹦到岸上來發瘋。

於是,陳子輕說:“第四份給衍明哥哥。”

周衍明從沒想過自己有天會為了分到一塊蛋糕而滿足,覺得受的氣都值了。

還是排在第四個,跟第一不沾邊,第二第三都沒份。

周衍明自我唾棄,窩囊死了。

陳子輕眼神警告周衍明老實點,他還有蛋糕要分。

接下來是第五份,給未年哥哥。

第六份給扶水哥哥。

後面的吳叔跟家裏老員工,陳子輕也都有照顧到,蛋糕人人有份。

陳子輕忙累了,他找了個機會給江扶水發消息:扶水哥哥,我本來想把第五份蛋糕給你。可我擔心楚未年落了面子為難你。

……

江扶水看到信息的時候,陳子輕已經在拆生日禮物了。

虞華章送的是一張不限量的卡。

沈文君送了條手鏈。

楚未年送的是拼圖,當時他說:“你想要的拼圖。”

陳子輕給了他一個笑臉:“我那次想要,現在不想要了。”

楚未年說:“那就扔掉。”

陳子輕把拼圖放一邊,他拿起不起眼的包裝盒拆開,裏面是串風鈴。

江扶水的家境被幾個天之驕子襯托得低如塵埃,他準備的禮物是自己制作的風鈴。

被花香熏過,只要風來了,風鈴清脆響,就會有陣陣香氣。

陳子輕把風鈴掛在臥室的窗邊,順手拍下照片。他回客廳繼續拆禮物。

拆出來一個水晶城堡。

陳子輕捏著卡片給周衍明打電話:“禮物我看了,你找誰要的建議?”

水晶城堡夢幻,少女心,還純情,壓根就不符合周衍明挑禮物的風格。

周衍明只是讓少年問懵了,就聽他聲嘶力竭:“是不是哪個信息素很香很甜,心思還靈巧的Omega?!”

明明是搶到就丟了的東西,卻不準別人拿走,他不要了,也是自己的。

周衍明心口有點熱:“什麽Omega,我心不都在你那兒了。”

陳子輕說:“你下半身可不在。”

周衍明:“……”

“你下半身連你的沈教授那兒都沒放置過,一直到處亂跑。”陳子輕冷笑,“這麽活躍,幹脆剪掉算了。”

周衍明褲襠一涼,小屁孩真能幹得出來。他說:“沒Omega參與,是我在網上找的方案。”

本來買的是手鏈,一直被他派去跟著沈文君的下屬來報,沈文君準備的也是手鏈,撞上了。

改了。

改成水晶城堡。

陳子輕聽他那頭吵得很:“你離開我家就去酒吧了?”

周衍明體會了一把被查崗,頓覺吃喝玩樂的場子乏味:“朋友組的局。”

陳子輕心說,狐朋狗友。他在禮物裏翻找:“周衍明,你給我的禮物怎麽只有城堡,手表呢?”

手機那頭沒有Alpha的答案。

陳子輕料到手表沒戲了,他要知道這裏頭的前因後果,所以他掐著嗓子尖叫:“我說最遲今天的!”

周衍明聽得心臟疼:“是是是,你說過,可是寶貝兒,你衍明哥哥盡力了。”

陳子輕感到奇怪:“為什麽買不到?以你的勢力,不至於。”

周衍明去包房的隔間,他趕走親熱的情侶,羨慕眼紅地咒罵對方的Omega在外面發騷。

“你哥那手表是定制的,全球就一款。”周衍明瞧見沙發上有可疑的水跡,他一腳把沙發踢到墻角,開窗通風,苦煙的信息素沒有被撩得跑出來。

陳子輕思慮,虞平舟跟他說的是,停產了。他失望透頂:“不能照著圖上的做一個嗎?”

“細節做不了,除非把他的手表偷出來。”周衍明說,“你能做到嗎?”

“不能。”陳子輕說。他摘不下來虞平舟的手表,試過了的。

周衍明剛要笑小屁孩膽子芝麻粒大,就聽他不聲不響地來一句:“你找人把我哥哥綁了,拿走他的手表不行啊?”

“……”

周衍明想打少年的屁股:“你簡直無法無天,那是你哥,就為了個手表,你讓我大動幹戈的制造一起綁架案?”

陳子輕一副不以為然的語氣:“你就說能不能成?”

周衍明說:“趁早死了這條心。”

陳子輕毫不留情地嫌惡:“周衍明,你連這點事都辦不到,我要你有什麽用啊。”

周衍明被罵成了孫子,他對沒大沒小騎在他脖子上威風八面的小孩說:“我給你買幾百只手表,你換著戴,你哥那手表就算了,行嗎?”

陳子輕蔫了吧唧:“不然還能怎麽辦,你這麽沒用。”

周衍明的火氣沖到頭頂之際,電話被掛了。

隔間遭了殃,被他砸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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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看了江扶水的回信,Beta在信息說沒關系,自己不介意。他把手機丟開,收拾了一下被他拆得亂七八糟的包裝跟盒子。

虞平舟給他的禮物被他掛墻上了,是一副水墨畫。

畫的樓下那片玫瑰園。

他點名要的這個。

陳子輕站在畫前欣賞,他讓虞平舟幫他搶沈文君的人,只是試探他在虞平舟那裏的特權。

沒有真的打算叫虞平舟給他助攻。

虞平舟工作那麽忙,他也不是助攻的料子。還是周衍明適合,他好騙,好支配,更好糊弄。

陳子輕踮腳,伸手摸了摸畫上的玫瑰們,虞平舟也在沈文君擁有的一切裏面,他至今沒在對方面前拎出這件事。

虞平舟排在最後。

等排到虞平舟的時候再從長計議。

哪天要是虞平舟問他,準備怎麽搶自己……

陳子輕抖了抖身上豎起來的汗毛,他去把禮物收起來,只擺出江扶水的風鈴。

因為現在他的目標是江扶水。

陳子輕勾出脖子裏的紅繩,拿下黃符打量,所有涉及的人他都一對一的試過了。

符文沒變化。

可能有什麽契機沒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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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結束後,玫瑰園依舊盛開著,陳子輕拿著剪刀進園子剪玫瑰。

吳叔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他心疼玫瑰:“析木少爺,實在不行就讓花匠來剪。”

陳子輕不搭理。

吳叔被他走氣了,又回來,繼續為家主精心培育的玫瑰們擔驚受怕。

陳子輕剪了一捧紅的黃的橙的玫瑰,讓吳叔給他拿個花瓶。

吳叔叫人去拿了過來:“花枝跟葉子都要修剪一下,才能放進瓶子裏。”

陳子輕指著花瓶說:“我不要這個,太醜了。”

吳叔叫人又拿了一些過來,陳子輕一個都看不上。

“析木少爺,大家都有事,沒人閑著。”吳叔含蓄地叫他別無理取鬧。

陳子輕當著吳叔的面打給虞平舟,揚聲喊:“哥哥,吳叔給我的花瓶都配不你養的玫瑰。”

虞平舟說:“去儲藏室拿。”

陳子輕湊到吳叔眼前,聲音更大了點:“儲藏室有驗證,我進不去吧。”

虞平舟遠程取消了身份識別。

陳子輕可以暢通無阻了,他趾高氣昂地帶著玫瑰去儲藏室,到門口的時候腳步一停,又給虞平舟打電話:“哥哥,我不敢進去,裏面都是很貴的收藏品,萬一我不小心弄壞了哪個,把我賣了都賠不起。”

不放心跟過來的吳叔:“……”他還是走吧,不然對血壓不好。

“啊?你說沒事啊?收藏品壞就壞了啊?我比一整個儲藏室的收藏品都重要是不是?”走廊上盡是少年人急於炫耀的聲音,誇張虛假到了極點。

吳叔加快腳步。

陳子輕瞥見老人家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悻悻地結束了通話。

虞氏

楚未年坐在沙發上喝咖啡,朝旁邊的好友調侃:“平舟,你弟弟挺可愛的。”

虞平舟說:“那個年紀都可愛。”

楚未年不認同地嘖了一聲:“我們在那個年紀的時候,可沒誰可愛。”

虞平舟拿起桌上還溫著的茶水。

楚未年放下咖啡,靠在沙發裏:“年前還有三個多月,家裏催死了,我那未婚妻都不知道在哪。”

虞平舟抿了口茶水:“船到橋頭自然直。”

“借你吉言。”楚未年說,“到時我訂婚了,我們四個打鬥地主。”

虞平舟:“……”

“你說我未婚妻是Omega,還是Beta,我希望是Beta,我不喜歡感情牽扯到信息素,那會讓我淪為只會發情的公狗。”楚未年疊起長腿,雙手插進金發裏,從前面捋到腦後,露出視覺沖擊強的精致眉眼:“不過,嬌滴滴的小Omega也不錯。”

別看他興致勃勃的樣子,其實都不想要,不想訂婚,對感情沒什麽興趣。

要是有興趣,就會和虞平舟爭一爭出色的S級Omega,畢竟他們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

誰都不信他們只是朋友關系。

可事實就是如此,他的信息素對沈文君的信息素來電,本人的情感卻沒有失控過,差了那麽一毫米。

楚未年尋思,做他的未婚妻,起碼要讓他犬牙發癢。

他問先他一步邁入婚約群體的好友:“平舟,你跟文君有沒有觸電感?”

虞平舟眉目舒懶:“沒有。”

楚未年又問:“共鳴?”

虞平舟聞言,答案還是那兩個字。

“那你們訂婚——”楚未年想起來當年是商業需要,兩方順勢而為,他也想起自己背地裏所做出的推力,一時無言。

過了會,楚未年坐起來點:“平舟,你說信息素失衡,爆發會是什麽感覺?”

虞平舟說:“不清楚,沒體會過,也不可能體會到。”

楚未年哈哈:“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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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底,陳子輕搶江扶水的計劃堪稱淒慘。江扶水忙著搞什麽實驗,手機都不帶在身邊,晚上才能看到他的信息喝來電,他們像是有了時間差,別說距離拉近,能保持原狀就已經是進步了。

搶江扶水這一工程的難度超過想象,只能來年再努力。

陳子輕每天都從周衍明那兒接受沈文君的動向,記在筆記上面,看哪天有什麽不同。

沈文君的生活軌跡是學校,公寓,沈家,虞家,楚家,他的社交十分簡單,沒有娛樂消遣。

陳子輕發愁,他在電話裏問周衍明:“你的沈教授以前也這樣?”

周衍明習慣了少年的陰陽怪氣,自動跳過了前面的稱呼用詞:“差不多。”

陳子輕磕磕絆絆地轉著手中的筆:“差不多就還是有不同?”

周衍明說:“不記得了。”

陳子輕當即就挖苦:“用心程度不打滿等於0,難怪你追十幾年都追不到。”

周衍明氣息粗重,陳子輕在他發火前說:“衍明哥哥,你再想想嘛,我搶扶水哥哥搶得好辛苦,你不心疼我嗎?”

“……”

周衍明被那聲“衍明哥哥”給順服帖了,他撐著頭坐在自己的酒吧二樓,隔著多功能透明墻看樓下舞池那些迷離的身影,用的是老僧的眼神,眼裏沒一點念想。

陳子輕等了又等,他要裝作失去耐心的發神經,手機裏傳來Alpha思索的聲音:“沈文君家裏有個神龕,他信佛,每年大年初一都要去廟裏,近幾年沒去了。”

周衍明說完就準備翻篇,他不覺得這個突然從他腦海冒出來的信息能幫小屁孩搶人。

江扶水愛慕沈文君,原因不可能是他信佛。

哪知小屁孩似乎很好奇:“沈文君房子多,你說的是什麽地方?”

“比較常住的禦山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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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很快就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去沈文君家裏玩。

沈文君給他拿吃的,喝的,問他看不看電影,他搖頭,入眼幹凈整潔,只有單身居住的痕跡。

不知道江扶水來沒來過這裏。

估計來過吧。

陳子輕在沈文君的家裏走一圈,待了半天,符沒異常。

方向猜錯了嗎?

陳子輕無意間瞥到墻角的神龕,先前可能是被吹起來的窗簾擋住了,他沒看到。

神龕的香爐裏有香,沒在燒,是滅的,燃了大概三分之二。

一般燒香是三根,神明通用。

其他數量也行,都是單數。因為單為陽,雙為陰。

可沈文君這裏的神龕點的是——兩根香。

陳子輕忽然“咦”了一聲,發現什麽新奇的事情似的:“文君哥哥,燒香不能燒雙數吧。”

沈文君愕然:“是嗎?”

陳子輕表情隨意:“我聽說來的。”

“這樣啊,我平時沒註意,不講究香的數量。”沈文君淺笑,“既然析木說不能,那我下回記著。”

陳子輕說:“文君哥哥,你現在多燒一根,把雙數變成單數唄。”

沈文君詫異:“現在?”

“對啊。”陳子輕親昵地把腦袋靠在他肩頭,蹭蹭說,“我強迫癥,看著兩支香煩,文君哥哥最疼我了不是嗎。”

沈文君的臉頰被細軟發絲蹭得有點癢:“是,最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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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神龕裏多了一根香。

陳子輕懷疑沈文君有什麽難言之隱,不肯點,沒想到他點了。這下陳子輕的猜疑只能暫時放棄。

有一縷縷的香味飄在陳子輕的鼻子前面,他的心裏有兩個腦洞。

一,沈文君有預知能力。他的兩次救人的時機,給他的人生帶來巨大收獲,絕不是巧合。

人生沒那麽多送自己上青雲的巧合,只有精心策劃蓄謀已久。

可沈文君要是有預知能力,又怎麽會不知道小舅子的好友是關門弟子江扶水,出門接的時候震驚到第一眼暴露了情感。

這裏面有矛盾點,說不通。

陳子輕想,難不成因為他是宿主,沈文君的預知能力對他無效?

那江扶水呢?

江扶水不是宿主,他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沈文君也無法預知他的軌跡,看不出他跟自己的小舅子結實建交?

預知能力的可能性,暫時擱置。

二,沈文君是他同行。

之前有個世界不就出現了兩個宿主,那還只是他已知的,沒準同個任務背景下有三個四個很多個宿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做任務。

假設沈文君是宿主,有個系統,接了跟他不同的任務,這是120區,管轄者是陸哥。

那這麽說,沈文君是陸哥底下的人?

陳子輕還在分析第二個腦洞的可能性,視野裏就出現了沈文君雙手合十拜小佛像的畫面。

沈文君拜佛的動作嫻熟又標準,平時沒少拜,他不會不知道燒香的數量代表的寓意。

只能是有意的。

陳子輕望著神龕裏的三根香,陷入沈思。

“析木,時間不早了,”沈文君不知何時到了玄關那裏,外套在他臂彎搭著,他面含笑意,“我們去外面吃飯吧。”

陳子輕收了收心思:“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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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的冬夜,旋轉的酒店餐廳內,暗淡而優雅的燈光伴著人們心底的欲望,合著清幽的音樂,悄悄發散。

酒店的玻璃墻外,街道車水馬龍,遠處的高樓盡收眼底,從這裏俯視而下,整個繁華都市的夜景一覽無餘。

陳子輕吃飽喝足,心底的焦慮稍微有所減輕,他癱在椅子上不動彈。

沈文君站在玻璃窗前,他把目光從外面收了回來,轉頭對坐著的少年說:“析木,我們該回去了,你要不要在走之前去一下洗手間?”

陳子輕膀胱裏是有一泡水,實在沒必要留著回家放,他慢悠悠地扶著餐桌起身:“去吧,文君哥哥你等我。”

說著陳子輕就開門走出了包間,房門緩緩關上,玻璃墻上倒映出沈文君出眾的臉龐。

沈文君雙手插兜,一言不發地看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眼中浮現出覆雜的神情,他不禁一聲嘆息,接著便也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的雨更大了,窗外的城市籠罩在幽暗而潮濕的世界裏,如同另一個冰冷的世界。

沒人知道的是,在沈文君離開後,包間裏空無一人。

只有窗外的雨,還有玻璃墻上沈文君的倒影。

沈文君已經離開了,可他的倒影依舊映在玻璃上,就好像玻璃前空蕩蕩的包間內,沈文君仍然還站在這裏。

倒影的面容冷峻,沒有表情,睜著的雙眼一動不動,仿佛時間靜止在了沈文君還在的那一刻。

雨還在下,窗外都市的夜景忽明忽暗,就映在“沈文君”的背後。

“哢噠!”

突有一聲脆響,像是有什麽被忽然折斷,又像是雨滴拍打在玻璃上。

玻璃上的倒影突然一晃,原本插在褲兜裏的手臂,竟擡了起來……

“沈文君”的表情是一成不變的冷峻而平靜,連站姿都沒變,只有左臂正在詭異擡起,手指卷曲。

接著就是更加詭異的一幕,“沈文君”竟張開了卷曲的手掌,向著玻璃外貼了過來,然後透過玻璃緩緩探了出來。

如果從包間裏看,就好像墻面上,忽然多出了半條人手。

房間內依舊一片寂靜,除了墻面上緩緩探出的手臂,過了很大一會,探出的身形才停了下來,“沈文君”的臉已經貼到了玻璃的邊緣,圓睜的雙眼格外分明。

終於,他冷峻的臉上顯出一絲掙紮,他努力地探著身子,想要卻又始終無法從玻璃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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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探訪禦山苑沒多久,沈文君出差去國外,帶了自己的得意門生。

兩個互有情愫的人在國外不知道會怎麽增進感情,關系捆綁得更緊了,陳子輕再怎麽急都沒用。

一晃到了年底,陳子輕高三上學期考得不錯,他在家過寒假,跳整明年搶江扶水的計劃表,讓他意想不到的是,被他放在第三個的目標,楚未年插隊了。

老太太算了虞家小兒子的八字,哪知道一算,對上了。

很般配。

這個年眼看就要到頭,沒多少時間了,就算現在定下來了,訂婚宴的籌備方面都要加急。

楚未年在外地工作,他被老太太一通電話叫回去,風塵仆仆地坐在老太太的床邊,迎來的是未婚妻人選已定的消息。

對方還是他完全沒聯想到的人。

楚未年頭疼:“奶奶,他高中都沒畢業。”

老太太說:“年輕不是問題,只是訂婚,不是結婚。”

楚未年哭笑不得:“我有個那麽小的未婚妻,說出去多沒面子。”

“是命重要還是臉面重要?”老太太拍他手臂,“再者說,你三十好幾能有個十八歲的未婚妻,不正是說明你有本事?”

楚未年:“……”

他一言難盡:“那孩子還不一定會答應,他在虞家挺受寵的。”

“我去說。”老太太都想好了,“他年紀小,你沾光,但他分化不了,也找不到比楚家更好的婚姻了。無論如何,我孫媳都必須是他。”

老太太使喚紋絲不動的大孫子:“給我拿件外套,我現在就去。”

“暫時輪不到您老出山。”楚未年摘下沈甸甸的腕表丟床頭櫃上,“我真的要急急忙忙的訂婚,沒有別的辦法了?”

老太太激動得喘不上來氣:“性命之憂,你以為是鬧著玩的?你個臭小子,是不是要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楚未年給老人撫著心口:“奶奶,我沒說不訂婚,我的意思是再找找,看有沒有別的人選?”

老太太打開孫子的手:“虞家那孩子到底哪裏讓你不滿意了?”

楚未年摸鼻子,哪裏不滿意?哪都不滿意,他沒法對熟人的弟弟下手。

“我大那個小朋友十四歲,”楚未年頗為排斥地搖搖頭,“跟養兒子有什麽區別。”

老太太沒好氣:“你以為能救你的貴人是那麽好找的?”老人長嘆,“一年了,這才有個合適的。”

楚未年理解不了老太太的迷信,他揶揄:“說起貴人,我第一個想到的是文君。”

老太太松垮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你拿他的八字算過了?”楚未年神情嚴肅,“奶奶,他已經是虞家準兒媳了,你怎麽還算他的八字?”

老太太虛張聲勢:“準兒媳準兒媳,前面不是還有個準字!”

末了來一句:“況且就算訂婚了,跟結婚也有差。結了婚,感情好不好,婚姻經營得行不行也另說。”

楚未年聽著奶奶的一番犀利言辭,開起玩笑:“那你怎麽不選他,偏要選平舟的弟弟?”

老太太語出驚人:“還不是他的八字不行。”

楚未年覺得奶奶糊塗了,才會說出這種荒謬的話:“怎麽可能不行,他救過奶奶您,也救過您孫子很多次,是名副其實的貴人。”

老太太說出事情經過:“我也奇怪,但就是比不上小析木的八字,差遠了。”

“小析木的八字有龍有鳳旺得不得了,文君的八字什麽都沒有,”老太太頓了下,“福運很薄。”

楚未年更覺得荒謬:“文君的福運薄?以他從小到大的成長背景和這些年的經歷,誰敢說他福運不好?”

老太太啞然。

楚未年老神在在:“所以怎麽說,奶奶,那些東西聽聽就得了,當不了真。”

老太太要昏過去。

楚未年給她斷水胃藥,讓她緩過來:“奶奶,您為什麽會拿平舟弟弟的八字算,我想不出您考慮到他的原因,是不是有人給您提的想法?”

老太太說:“文君提的。”

楚未年的眉頭皺了一下,他放下水杯出去聯系沈文君。

國外正處深夜,沈文君被電話吵醒,手機另一頭是楚未年壓著脾氣的詢問。

沈文君坐起來靠在床頭:“周少看上析木了。”

楚未年挑眉:“小孩生日那次我就想說,周衍明不是你的舔狗嗎,怎麽換人舔了。”

“這不重要。“沈文君說,“他配不上析木,我想著你為人信得過,不如把析木的八字給老太太,試一試看,要是成了,就是兩全其美,配的結果怎麽樣?”

楚未年面部抽動,讓你歪打正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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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見到楚未年,從他口中得出來意,失手把杯子打翻了。

這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中的狗血。

楚未年扶起杯子,對毛手毛腳的少年說:“我們只是假訂婚哄老太太高興,她身子骨不好,沒幾年活頭了,我想她走之前能踏實點。”

“那我能有什麽好處?”陳子輕把楚未年送來的拼圖推開,上次那盒還沒拼完又來新的,礙事。他笑得眼睛彎出好看的弧度,“書上說助人為樂是良好的品德,可我並不想要呢。”

楚未年心底那股被所謂八字驅使操控的戾氣沖淡了些許:“我給你一個承諾。”

“一個承諾就想換我的第一次訂婚?”陳子輕樂不可支地捂嘴,“未年哥哥,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太看不起我了?”

楚未年單手支著額角,多情的眼註視他:“那你說幾個。”

陳子輕伸出一只手:“五個。”

“獅子大開口。”楚未年前言不搭後語,讓人難以捉摸,“好,五個。”

陳子輕拿出手機,舉到楚未年面前晃了晃:“我錄音了哦。”

楚未年假意不滿:“這麽信不過你未年哥哥?”

“這跟信不信得過沒關系,防人之心不可無。”陳子輕把錄音備份,訂婚不代表就是把楚未年搶過來了,必須要他也能為自己兩肋插刀才行。

五個承諾可以拿來用。

而且這場訂婚,是個打破僵局的點。

陳子輕心裏的小算盤啪嗒啪嗒響了一會:“假訂婚能小範圍的透露嗎?”

楚未年搖頭:“只有你知我知,不能有第三人知道。”

“那就是要連我哥哥都瞞著,真麻煩,我從來沒對我哥哥撒過慌。”陳子輕很不情願,“我們的婚約要維持多久?”

楚未年沈默片刻:“不超過兩年。”

言下之意是,到那個時間,家裏的老太太就不在了。

陳子輕抿嘴,那就只要堅持一年多,挺劃算的,反正是假訂婚,不睡一張床,他說:“你奶奶的身體看著還行。”

楚未年沒對外人敞露悲傷:“假象而已。”

陳子輕指了指桌上流動的水跡,楚未年是不是眼瞎,這都不收拾。

楚未年養尊處優慣了,他剛才扶杯子已經是破例,讓他擦水是補可能的。

陳子輕又指了指水跡。

楚未年瞇了瞇眼睛,意味不明道:“析木,你挺會使喚人。”

陳子輕故作驚訝:“擦個水就是使喚?這麽大頂帽子,我可戴不了,我頭小。”

楚未年:“……”

陳子輕看生疏地擦著水跡的Alpha:“未年哥哥,婚姻是大事,我還在上學,我爸跟我哥那邊……”

楚未年游刃有餘道:“我去說。”

陳子輕猜不出虞平舟的反應,他有點急切,馬甲穿了半年給他帶來的影響是,他現在很喜歡攪動水面看裏面會不會蹦出來條水怪。

“我先說,你晚點。”陳子輕笑著對著Alpha眨眨眼,“未年哥哥,你等我通知。”

楚未年掃了掃興沖沖跑開的身影,再看一眼桌面上亂七八糟的紙巾,他竟然被一個小孩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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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的虞氏和往常沒什麽區別,硬要說有,就是董事長的弟弟來了。

陳子輕說清了來意,他捧著秘書送的果汁喝一口:“哥哥,這件事爸爸還不知道,我第一個來和你說的,別的人都排在你後面。”

虞平舟坐在偌大的辦公桌後方處理公務,他沒停下,似乎弟弟口中的事情不痛不癢,可以等他忙完再說。

陳子輕拿著果汁去辦公桌前:“哥哥。”

虞平舟翻閱文件:“嗯。”

“我要跟楚未年嗎?”陳子輕做出害羞又迷茫的姿態,“他是你的好友,你清楚他的為人,你能和他保持多年交情,說明他可靠的吧?”

虞平舟的目光在新一頁文件上面,卻破天荒的一個字沒看進去。

“哥哥,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陳子輕繞到辦公桌後面,站在Alpha身旁,“雖然我是有點喜歡他,也打算把他搶過來,可是我沒想過要和他訂婚,他對我求婚的時候都要嚇死我了。現在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你說我到底要不要同意啊?我還小,不懂訂婚代表著什麽,你比我年長十多歲,你的意見很重要,你說可以,那就可以,你說不可以,我就不答應。”

虞平舟明顯地向後一仰,端正挺立的坐姿多出幾分慵懶,他閉目養神:“對你而言,楚未年是個不錯的選擇。”

陳子輕把果汁放在他的文件上面,彎腰湊在他很近的地方,呼吸裏都是果汁的味道:“所以呢?哥哥能不能講明白點,你就說我要不要給他當未婚妻。”

虞平舟屈指在辦公椅的扶手上輕點幾下:“訂婚可取。”

陳子輕撇撇嘴。

Alpha閉起來的眼眸撩開一些。

陳子輕頓時發出清晰的笑聲,稚氣的臉上布滿對兄長的崇拜信賴:“那我聽哥哥的,我和你的老友訂婚,做他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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